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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工作已经停止了。”四川省德阳市罗江县人大代表李国喜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
两个月以前，李国喜在全国率先成立了专职人大代表工作室。此事件被称为“民主宪政探索的一种有益尝试”而受到广泛关注。
事实上，近年来，全国不少基层人大在进行着类似的试验。在浙江省温岭市，人大代表工作站已发展到40多个。
然而8月23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修正案(草案)》(下称《草案》)首次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这是该法1992年施行以来的首次修改。《草案》明确规定，代表不得设个人工作室，同时还建议增加规定，代表不脱离各自生产和工作岗位。
这也使得罗江县此前的试验不得不戛然而止。
“现在已经改成了‘幸福罗江促进室’。”李国喜说，其主要工作仍是调解纠纷，解释政策，化解构建幸福家园的各类社会矛盾。不过，李国喜的身份已由专职县人大代表变为调解员。“现在不能再以人大代表的身份做这个事情了。”
而温岭方面则强调，他们的人大代表工作站从一开始就不是个人工作室，全国人大叫停个人工作室对其并无影响。
“我们的工作站不以个人命名，代表工作站是以集体活动来接访选民，是整个选区里，所有的代表接待选民、做调研的一个场所。”温岭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张学明告诉本报记者。
对于全国人大的修法，有学者呼吁“慎重对待政改试验”。8月28日，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将《草案》及其说明在中国人大网公布，向社会公开征集意见。
正科级专职人大代表
李国喜原为罗江县御营镇太平村的村支部副书记，同时兼任镇环境整治办公室副主任，连续两届当选为县人大代表。
“6月份的时候，县上的领导找我谈话，让我出来做专职人大代表。”李国喜介绍说，御营镇有8名驻镇县人大代表，其中4个是公务员，还有一个是教师，他们都不可能辞去工作来做这个事情，而在其他3人中认为我最合适。
随后，“为了体现民主，又召集8名县人大代表进行选举表决。”李国喜介绍说。6月23日他被推选为该选区唯一一名专职人大代表。6月30日，在公示期后，李国喜便辞去所有公职，正式成为罗江县专职人大代表。
当选后，李国喜在御营镇场镇中心街区租了个地方做办公室，并挂上了“罗江县专职人大代表办公室”的牌子。
对于试行人大代表专职化制度，李国喜表示自己并不了解具体背景，“只是领导叫我出来做这项工作。”
据李国喜介绍，作为专职人大代表，主要工作是接待选区群众，听取、收集民意，每月底向县人大常委会汇报本片区经济社会发展、政府机关履职以及社情民意等情况，类似于“信访办”。
这项改革的主导者罗江县委书记卢也向四川当地媒体介绍了改革的初衷：“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后，上层建筑的变革就成为一种必然。我们一直专注于经济工作，但是社会矛盾和问题不断涌现。这是因为过去的管理方式一直是上管下、官管民，但其实最终会向民主政治的方向发展。具体怎么实现？一是村民自治，另一个就是人大代表的常态化。”
李国喜在任太平村的村支部副书记、镇环境整治办公室副主任时，每个月分别可以领取620元和550元的工资。而转做专职人大代表后，他将享受正科级待遇，生活补助和调研经费均将纳入县人大的财政预算体系。不过，李国喜介绍，自己尚未领到钱，但他相信会给他解决的。
温岭的“中间道路”
与罗江县不同，温岭市并未推行人大代表专职化。而且代表工作站大多不以个人名义建立。
“所有的代表都没有专职，都是兼职，类似一种‘义工’的行为，履行一个代表的职责和义务。”张学明表示。
目前，温岭市总共有40多个代表工作站，箬横镇有9个，每一个工作站配备了法律顾问。张学明表示，整个温岭包括乡镇级的代表共500多人，一起到40多个工作室接访选民，排忧解难。
事实上，温岭也并非没有以代表个人名义建立的工作室。
温岭的这个改革开始于2005年初，当时箬横镇率先开始探索人大代表工作与信访工作的结合，开始设立镇、村人大代表接待室和人大代表工作室。2008年8月，箬横镇贯庄村成立了“江根德人大代表工作室”。
“就这唯一一个以个人名义来命名的工作室，也在今年‘改头换面’，重新命名为‘贯庄片选区工作站’。”张学明告诉记者。
“像‘贯庄片选区工作站’，有3个市级代表、10多个乡镇级代表来共同为这个工作站服务，40多个工作站都是以地区来划分的。”张学明说。
去年10月，温岭市人大常委会出台了《关于市人大代表工作站建设的意见》，规定代表工作站以所在选区或域的市人大代表为主体建立，可吸收所在区域的镇人大代表或邀请所在地的上级人大代表共同参与。此外，该文件还要求将站点名称统一定为“人大代表工作站”。
温岭的试验成果得到了上级人大的肯定。
今年5月20日，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王永明到温岭市箬横镇人大代表工作站调研。王永明表示，温岭的参与式预算民主恳谈和人大代表工作站，都是发展社会主义民主的好载体、好探索，方向正确，操作性强，要在巩固、完善、成熟的基础上推广。
变身“幸福罗江促进室”
罗江县的试验就没那么顺利了。
7月中旬，罗江县人大就通知李国喜，“这项工作暂时停止，工作室将改成幸福罗江促进室。”李国喜介绍说，“据说这个事情争议很大，上级不同意。不过，领导还是让我安心做，只是不能再以人大代表的身份来做。”
对于专职人大代表工作室变成“幸福罗江促进室”的变化，李国喜认为，身份变了，工作内容没有变，不过，现在他这项工作“不再对县人大负责，而是对县委、镇党委负责”。他介绍说，现在每天都有政策方面的咨询，包括计划生育、医疗保险、土地方面的。另外隔三岔五会有一些纠纷调解。
对于罗江县的改革，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于建嵘对当地媒体表示：“我曾参与罗江改革的制度设计。有关合法性的问题，我认为正因为没有任何法律条文禁止人大代表专职化，就不存在违法之虞。”
不过，此次《草案》明确规定代表不得设个人工作室。代表不脱离各自生产和工作岗位。也就是说，不能搞专职代表，也不能搞专职代表工作室。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主任李适时对此表示，鉴于中国各级人大常委会的办事机构、工作机构是代表履职的集体参谋助手和服务班子，代表不设个人工作室。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政治学教研室主任王占阳在其博客中认为，以立法方式禁止这种改革试验不合适。“作为罗江县改革的参与者，我希望并呼吁全国人大常委会能够积极慎重地对待罗江县的政改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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