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中国搞不定北朝鲜，就别让它尝试了。

就在北朝鲜危机进入第二周，局势似乎即将失控之时，美国许多政策制订者和专家在下面问题上达成共识：即中国需要对平壤做些什么。参议员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说“中国没有做出负责任的世界大国的表现，如果他们愿意，完全可以令北朝鲜的经济陷入崩溃。”国务院发言人克劳利（P.J. Crowley）也透露出类似心态，他说“中国对北朝鲜确实有影响力，我们希望和期待中国运用这种影响力。”

 

但实际上，中国对北朝鲜的影响力远没有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大。中国的战略是说服金正日他可以复制北京的经济改革，同时不至于失去政治权力；另一方面使用多边协商谈判，偶尔展示中国施加的压力，以便向其他国家表明北京在尽力促成朝鲜危机的和平解决。

 

但北京的这些策略根本不起作用。它没有说服金复制中国的现代化改革，也没有说服外部世界在对平壤施压中取得任何有意义的进展。相反，像其他国家一样，中国又被诡诈多变的、因自己的失败而怨天尤人的北朝鲜涮了一把。

 

多年来，北京一直试图说服金正日也进行经济改革的部分做法，该战略也被用在它和缅甸军政府或其他专制政权打交道时。北京邀请金到繁华的上海和华南地区参观，他或许对那里的经济增长速度感到惊讶。中国官员私下里向金强调，如果他开启经济改革，实际上也能促进北朝鲜的稳定。有时候金似乎愿意接受一些建议。在2000年代初期，金似乎提高了经济开放的程度。私有市场在北朝鲜迅速发展，商品可以公开地从中国进口，许多中国商人跨过边境进入北朝鲜发了大财。

 

但在敦促金改革的时候，中国非常小心不至于太过用力。引人注目的是，中国没有因为北朝鲜今年早些时候击沉韩国天安舰而批评它，这一事件造成40多名水手丧生。中国一直试图削弱联合国通过制裁平壤的决议，同时强调华盛顿和首尔在朝鲜临海的军事演习而转移人们对北朝鲜的批评。北京也继续给北朝鲜提供燃料和粮食援助以维持金氏政权的存在，因为大部分粮食可能落入军队手中。

 

当然，中国关心的是金氏政权崩溃将导致难民潮涌入中国，美国军队逼近中国边境。北京也想捍卫其在国际事务中不干涉他国内政的原则，因为它不想让其他国家批评中国侵犯人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克劳利或麦凯恩怎么想，中国缺少真正影响力的事实变得越来越明显。中国没有发挥影响力，反而一直当傻瓜，这充分暴露了中国还没有准备好承担自己渴望的世界大国角色。显然，金再三采用蜻蜓点水式的改革措施说服中国他要启动真正的改革，但在赢得新一批援助之后马上就缩回去了，一再让北京尴尬不已。当中国使用外交影响力在联合国为平壤辩护时，或在北京举行的北朝鲜核问题六方会谈时，平壤常常出人意外地让它的恩主陷入尴尬和被动的局面。

 

实际上，在最初推行某些经济开放政策后，最近一些年金一直紧闭改革的大门，打击私有市场，迫使北朝鲜商人甚至在朝鲜做生意的外国商人把外汇兑换成一文不值的朝鲜元，使得他们损失惨重（这显然是打中国耳光）。金似乎也不让中国搞清他的核项目细节，所以当联合国揭露核项目时让北京非常尴尬。金最近向来访的美国科学家显示其高浓度铀浓缩项目。最近的维基解密网泄密案显示，中国官员根本不知道铀浓缩项目的状况，他们对美国同行说那只是“处于初步阶段”。另一份密电显示，中国官员对北朝鲜权力继承计划的了解十分有限。在另一份密电中，一名中国大使向美国同行承认他们向北朝鲜施压促使其与国际社会协商谈判的努力“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不过，中国至少可以得到一些安慰，因为这种遭遇不止中国独有。近20年来，北朝鲜对韩国、日本和美国玩过同样的游戏了，答应停止核项目后又重新开启，或在多边论坛中讨论这个项目以换取经济和粮食援助。外国官员吹嘘这些进展，把它作为北朝鲜将发生改变的正确刺激，并最终可能放弃其核计划。吉米·卡特（Jimmy Carter）一直就他在1994年与朝鲜达成的协议写评论文章或发表讲话。但是，当平壤根本不理睬协议中的承诺，并继续进行秘密核项目变得明显后，该协议实际上已经是废纸一张了。十年后，布什政府连同北朝鲜都把六方会谈看作平壤愿意讨论核项目，走上谈判桌并可能放弃核项目的迹象，希望促成积极的改变。但平壤再次藐视达成的协议，现在已经建造了浓缩铀项目。到这时候已经非常清楚的是，平壤对裁减军备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最后，中国拥有的唯一真正杠杆是迫使整个北朝鲜制度崩溃，因为试图使用轻微的压力都可能使北京被金利用。中国彻底终止食品和燃料援助将导致北朝鲜陷入动荡，因为至少从合法出口品的角度来说，朝鲜没有其他贸易伙伴。韩国总统李明博已经终止了其前任“阳光政策”的大部分贸易关系（北朝鲜还专门出口假币、核技术和导弹等）。中国一直担心使用这个唯一的杠杆可能产生的后果，但正如维基泄露事件显示的，金正日最终还是把中国涮了一把。被骗一次还不够吗？在另一次泄露事件中，中国官员承认他们现在愿意看到南北朝鲜再次统一，北京可能在据说已经患病的金正日过世之后不再支持平壤。正如一个中国评论家最近在著名的在线杂志《财经》上写的“我们为什么仍然帮助北朝鲜？”如果中国继续帮助平壤，只能再次被当猴耍。

作者简介：

约书亚·科兰兹克（Joshua Kurlantzick）《新共和》特约记者，外交关系协会研究员。

译自：Kimpossible by Joshua Kurlantzick

http://www.tnr.com/article/79571/kimpossible-jong-il-china-kor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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