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法 评 论 |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et revelabitur quasi aqua iudicium et iustitia quasi torrens fortis |
从时间看神学──以莫特曼神学为例
王 道 一
注:本文为台湾神学院学生研究报告,指导老师为教授「莫特曼神学」课程的林鸿信教授,特别感谢「莫特曼神学」班上的老师与每一位学生,我们共同的上课经验、读书心得整理和笔记,是完成这篇报告最重要的参考资料,没有你们所提供的这些无形智能财产,我不可能会有这么丰富的启发与想法。
[前言]
最根本的人类感知是什么?有人说是五官所接受的感觉,有人说是自我意识;其实,最根本的人类感知是时间观念。早在有视觉、听觉、味觉之前,人类就能够「感觉」到时间的流动,时间的概念也早已深植在人的日常生活中,甚至我们都浑然不觉!我们所知道、已经发生的,都是「过去」,我们未知、即将来到的便是「未来」,在「未来」与「过去」之间,我们唯一能把握的那一剎那,就是「现在」。人们活在时间当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记忆」:因为人脑不像计算机只要电源没问题就能够记得所输入的一切永远不会忘记,人只要时间一久就会淡忘旧事,所以才需要不断地学习、复习,正如师范院校有句名言「重复就是教育」。
我们活在时间之下,却一直盼望着要超越时间的限制。历世历代的科幻小说最喜欢描写的就是回到过去、到未来世界到此一游的时空旅行,可是所有小说描写的时空旅行其实只是不同时间的「交错」,并未真正超越时间的限制,仍在「时间之下」,但人们还是乐此不疲。我们看见在时间之下的事物都会改变,却还是不断地寻找那恒常不变的,就是在时间之上的永远,正如《传道书》说,上帝将永远放在人心里[1];虽然无法超越时间限制,我们还是在时间之下拚命去思索时间之上的永恒。
尽管许多人努力突破时间限制,但是人类的语言先天上就有时间限制,是属乎时间之下的。所有的连接语,像中文的「然后」、英文的 “in consequence”、“it follows that”,都是时间之下的用法。这使得因果序列近乎等同于时间序列,使得两者尽管在逻辑上完全不同,但是在人类语言中却有点混淆[2]。即使是比较抽象、看似跟时间无关的用法,例如「无人像你」,也可以解读为「(在时间下)观察一阵子,发现没有人和你长得像」,还是跟时间有关。这样看来,是否任何一句话都含有时间观念在其中呢?其实所有读过文法的人都知道,时态(tense)本来就在文法中扮演关键性的角色,因此人类的语言自然就跟时间的观念密不可分了。
人类最抽象语言是逻辑,如果把逻辑中的时间抽离,那会剩下什么?有人说逻辑是没有时间性的,因为它的句法只陈述事实或因果;但事实上,即使逻辑的语言在理论上可以超越时间,但是一个陈述句「若p则q」要被证明为真,所有的检验都是在时间之下做的,我们必须看到在所有p成立的时候,q也都成立,因此即使是逻辑上的因果叙述,在人类的认知中仍然和时间脱不了关系。如果我们连因果叙述都抽离的话,就只剩下p与~p两种陈述,也就是真、假的叙述。而在上帝一切都为真、都是「是的」,正如《哥林多后书》所写,「在你们中间所传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总没有是而又非的,在他只有一是。上帝的应许,不论有多少,在基督都是『是的』。」[3]抽离了时间,我们便跨入上帝的领域,正如《雅各书》所说,「在他并没有改变,也没有转动的影儿」[4],上帝确然是在时间之上,祂并非处在日光之下[5],乃是「日光之上」的上帝。
总结来说,人是离不开时间的限制、「永远」在时间之下的!这是人最大的限制,也是人之所以有限的最大因素。可是人又似乎渴望去了解无限、超越时间的事物,也就是在时间之上的永恒,尽管他在时间的限制之下其实是无法真的了解永恒的。活在此一矛盾中,即是我们人类认识上帝的共同处境[6],因此,接下来我们要用如同莫特曼自己早期的神学方法,以「时间」这个焦点来论述整体的神学[7]。
I. 时间之上(日光之上)
时间之上的部分就是日光之上、属乎上帝的事,为我们在日光之下的人所盼望。但其实人类在时间限制之下,其实对于时间之上的事物完全无法理解!我们如何想象一个连我们的语言都无法达到的时间之上的状态?因此日光之上的事原先都应该只能打上大大的问号,只是因着上帝的恩典,人们能盼望永恒的事物,因此正如莫特曼自述他是在对话中作神学[8],我们也希望透过时间之下与时间之上的对话来管窥日光之上的奥秘。
1. 录像带的故事[9]
我们可以拿什么来比拟时间之上和时间之下的关系呢?就好象一个人买了一卷录像带回家看。对于那个人来说,整卷录像带是已经录好的,是被决定的,如果他有看过或者是听过剧情,那卷录像带就毫无秘密可言。但是对于录像带内的人物而言,在他还没演到之前,他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如何!同样的,生活在时间之下的我们就好象录像带主角一样,在还没走到之前,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但是在时间之上的上帝就好象是录像带的主人,生活在一个与录像带内截然不同的时空,因此早在每一个场景发生前他就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对他也不是秘密,录像带的开头与结尾都同时在他的面前!因此一切的「预言」对上帝而言并不稀奇,对祂而言那只是已知的──因祂不在录像带的时空下。有时候录像带的主人会在放带子融入剧情中,和剧中的人物同悲同乐,尽管他已经知道结局如何,但还是乐此不疲,这是不是有点像那位介入时间之中、道成肉身的上帝呢?
最后有一点要提醒的是,录像带的故事和时间之上与时间之下的关系仍然有一点不太一样,因为录像带主人所处的只是另一个时空,仍在时间之下;而那位从永远到永远的上帝[10]则不在任何时空之下,是那位日光之上的全能者。在祂看来,千年如已过的昨日,又如夜间的一更。[11]牛顿希望找到一个绝对静止空间作上帝的坐标,找到绝对时间作上帝的时钟,殊不知上帝不需要绝对空间坐标,祂也不用时钟!
2. 如今常存的vs.会废无的
《哥林多前书》第13章讲到「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也提到先知讲道、说方言、知识相较于永不止息的爱来说是「终必归于无有」的。[12]信望爱三者都是永恒的,是属乎「时间之上」的观念,而那些先知、讲道、方言与知识等等则是「时间之下」的,尽管人们很看重他们,但却不是永恒的。由此观之,时间之上、属乎上帝的国度里,仍然会有信心、有盼望、有仁爱,但是不见得有那些知识、预言、方言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相对于爱的「永不止息」,信心是个较抽象的概念,盼望这个「动作」其实很「时间之下」,但在这里却被保罗列为「常存的」!关于这个部分,我们在第III部份会特别探讨。
3. 独一上帝vs.三一上帝
莫特曼在《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或译《上帝在创造中》[13])第一章开头就延续他前一本书《三一上帝与上帝国》,讨论绝对主体──独一上帝,与在自身中构成圣父、圣子、圣灵团契的三一上帝,两者间的不同,并申述这两种上帝观对于我们理解上帝与被造世界的关系有何影响。传统上会把上帝看作是绝对的主体,强调上帝的超越性,使得上帝和世界失去联系,世界也日益世俗化;结果人类,作为上帝的形象,也必须把自己看作认识和意志的主体,去支配、宰制这个世界,成为上帝统治的代理人。相反地,透过认识上帝的灵、由于基督的缘故,莫特曼则把上帝理解为三一的上帝,是在自身中构成圣父、圣子、圣灵完美团契的上帝。因此,上帝与祂所创造的世界也就不再是片面的统治关系,而是多层次、多方位的共同体关系。[14]
从时间的角度来看,传统的中世纪经院哲学强调理性的探讨,因此他们所讨论的就比较倾向是「时间之上」的上帝,希望透过理性来思考超验的上帝究竟是怎样。因此他们就会把上帝看作是宇宙中独一的真神、万军之耶和华,是那位大能的至高者,而作为祂的形象,我们人类也应该要去支配、统治这个世界。然而,时间之上的上帝其实是超乎我们所想象的!祂真的是那个理性所描述的绝对主体吗?不一定喔!后来的神学家注意到这个问题,也开始认为我们所能认识的上帝,只是祂向我们「启示」的部分,[15]上帝超乎理性的其它面象是无法被我们所完全认识的。因此,莫特曼在这里采用的是极为「时间之下」的观点,仅就上帝在时间之下向我们启示的部分来认识上帝,他看到的是那位与自己所创造世界有丰富而复杂关系的三一上帝,是那位从起初就创造、现今仍然不断创造、在终末会将万物更新创造的上帝,而且此一创造是「圣父透过圣子在圣灵中进行创造」的三一创造。[16]上帝不再是那位「不会动情」、「不会受苦」、无动于衷的上帝,而是那位活生生、会受苦,「被钉十字架的上帝」。[17](关于被钉十字架的上帝这部分,在第III部分我们会再进一步探讨。)
4. 上帝全然的拣选与预定vs.人自由意志的选择
自从加尔文提出预定论以来,对于人类得救究竟是不是「上帝全然的预定」,人们一直都争辩不休。然而,早在马丁路德和伊拉斯模(Erasmus)关于人究竟有没有自由意志的论战中,他们就一直在探讨得救到底是「上帝全然的拣选」,抑或是「人自由意志的选择」。在台湾的处境下,我们常常会听到信主很久的老信徒作见证,说上帝如何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拣选」他,却又听到初信者说我是在某时「决志」信主,平常传福音用的四律、福音桥等小册子也喜欢强调信主是人意志的抉择。那么我们信主究竟是「上帝的拣选」,还是「人的决定」?从时间的角度来看的话:在「时间之下」从人的角度来看,信主是人们自由意志的决定,但是从「时间之上」的角度来看,人得救是在于上帝全然的拣选与预定。当宗教改革者强调人极端地堕落、无法自救时,他们看到的是上帝超乎时间之上的恩典与选召,而人文主义者则是从时间之下的角度出发,在「人世间」看到人们信主的经历与过程。
莫特曼在创造中的上帝第九章谈到创造中的上帝形象时,花了一节来讨论现今此时此刻的人如何「既是上帝的形象,又是罪人」,他认为人作为上帝的形象是在于「上帝对于人的关系」──在这关系中,人是上帝的形象;而罪则是一种扭曲的「人与上帝的关系」。人的罪可以扭曲人跟上帝的关系,却不能动摇上帝对人的关系。因此,莫特曼同意宗教改革者所说罪人是完全彻底的罪人、不敬上帝,但是他也认为人同时也是完全彻底上帝的形象──只因为上帝的坚持和恩典,祂对悖逆的人类依然信实,永不改变祂对人的关系。[18]
以这样的脉络来理解加尔文的预定论[19],正如J. K. S.
Reid的解释,[20]人得救是在于上帝全然的拣选与预定,此一「预定」并非时间轴上的因果关系,乃是从时间之上的角度看的结果。同样的,从上帝「时间之上」的角度来看,我们人类自创世之初迄今都是「上帝的形象」,但是在时间之下,人类经历了堕落与救赎。因此,罪是时间之下的概念,人类就是从中经验了从罪人蒙召成圣的过程。
5. 信心vs.行为
虽然莫特曼因着本身是在绝望中遇见盼望所寄的上帝[21],因此较不强调因信称义、信心与行为的关系等宗教改革传统所重视的议题,但是在台湾的处境下,有不少较极端的教派(如台北基督徒教会)会极度重视信徒重生后的行为,甚至到一个地步是掩盖了马丁路德承继保罗书信传统所强调的因信称义。而在圣经里头,《雅各书》讲的:信心没有行为是死的,[22]也和《以弗所书》强调人得救是本乎恩、因着信,不是出于行为,[23]有所不同。究竟信心与行为的关系是什么呢?有着强烈宗教改革「因信称义」传统的我们如何来看待那些重视行为的人呢?
其实,从时间的角度来看,「信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24]是超越时间限制、属乎「时间之上」的,人得救是因着人对上帝有这种时间之上的信心。相对地,行为则是「信心落实人世间」,是属乎「时间之下」的事物。因此,两者在得救上的角色并不冲突,一为抽象、时间之上的概念,另一为落实于时间之下的体现。正如《雅各书》强调「你将你没有行为的信心指给我看,我便借着我的行为,将我的信心指给你看。」[25]、《罗马书》也强调在恩典之中不可犯罪,[26]我们称义都是因着时间之上的信心,但是那些重视行为的人则是在提醒我们,信心落实在时间之下应该会有与之相称的行为,如果没有这些行为,那我们就该检讨是不是根本连信心都没有。
II. 时间之下(日光之下)
人们的时间观念都是属于时间之下的,因此时间之下也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部分。传道书用「日光之下」来表示时间之下,莫特曼在他的《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有专章讨论创造的时间,算是他比较详细讨论到时间这个主题的论述。以下的讨论主要来自该处。
1. 创造之「前」
人们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就是起初上帝创造世界之前究竟在做什么?创造之「前」究竟是怎样的状态?我们不开玩笑地回答「祂在为问这个问题的人预备地狱!」的话,这其实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奥古斯丁的回答是「祂不做什么!」因为时间是和这个世界一起被创造的,莫特曼则进一步回答「在创造世界之前,上帝决定成为世界的创造主,以便在祂的天国中得荣耀。」[27]甚至严肃地讨论创造开始的临界点(永恒过渡到非永恒)究竟是永恒的还是非永恒的。
其实,创造之「前」是属乎「时间之上」的,不同于开始创造之后就是「时间之下」,因此要问创造之「前」是如何,可能会超出我们人类语言的极限,但是诚如莫特曼的回答,因着上帝的自我启示,我们才能知道,也只知道「在创造世界之前,上帝决定成为世界的创造主,以便在祂的天国中得荣耀。」想想看,如果录像带里的人物开始讨论录像带的主人如何激活录放机来看录像带,并想知道在带子的最开头「之前」是什么,这是多么有趣的事!如果录像带里的人物可以思考的话,那么他们唯一能够知道并了解的,就是录像带的主人在激活之前,的确有作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决定要激活录放机。
2. 历史之中──人的时间观念
在哲学上,人们早从柏拉图就开始探讨何为不变的永恒,康德则认为人们对时间概念是一种直觉,比感官的知觉更先验。但是真要讨论人对时间的看法以奥古斯丁为代表,他认为只有「现在」才是真正「真实」的,但却只是稍纵即逝的瞬间,「过去」的已经消失了,而「未来」则是不确定的。人透过灵魂的「记忆(过去事物的现在)、观看(现在事物的现在)、期待(将来事物的现在)」可以将三种时间同时呈现,而得到相对性的永恒。[28]另外,随着时间的消逝,「过去」不断地吞噬「现在」,因此时间的流向是未来→现在→过去。
莫特曼对于奥古斯丁的时间观念最大的挑战是:若每个「未来」都通过「现在」转变成「过去」,那「过去」岂非是时间之流最终的去向?如此一来被造物的结局都是死亡(被「过去」吞吃掉),那上帝创造的目的岂非指向死亡?莫特曼的回答是,人体验时间的「暂时性」,却又透过宗教的「永恒性」来抵抗这种「暂时性」。奥古斯丁把时间等同于「暂时性」,并把被造物的时间描述成死亡的时间,但是时间的「暂时性」呈现出来的死亡并非时间唯一的特性,因此上帝创造的目的不应该只是走向死亡。[29]为了抗拒奥古斯丁这种「过去主导」的时间观念,莫特曼强调对终末的盼望,提出「未来主导」的时间观念,认为时间的流向不是「过去」不断吞噬「现在」,而是从「过去」指向「未来」。因着人们对上帝将要作成之事的盼望,我们看到一切都从起初的创造、通过弥赛亚的救赎,指向终末永恒的荣耀。正如莫特曼在回顾上帝在历史中的作为后,所下的结论:
回首过去,我们也可以说,以前的事总是指向以后的事。在上帝的历史中,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时间经验是由上帝那里发生的事决定的。上帝那里发生的事,都有某种方向,都从起初的创造指向永恒的天国。因为上帝创造世界不是为了短暂和死亡,祂创造世界是为了祂的荣耀,为了祂自己永恒的生命。[30]
3. 终末之「后」
莫特曼的神学方法非常强调终末性,我们所盼望的,不是大灾难、最后审判,而是盼望上帝要来更新万物,完成祂新的创造,[31]正如启示录最后讲到「看哪,我将一切都更新了!」[32]而现今的一切则都是向着终末的盼望来前进的。他在《创造中的上帝》将《圣经》传统的时间概念划分为「历史的时间」、「弥赛亚的时间」、「终末的时间」和「永恒的时间」,并将「永恒的时间」定义为「在神圣荣耀的天国中新的永恒创造的时间。」[33]显然莫特曼与巴特不同,他认为在终末之「后」的新天新地里仍有时间的观念,而且这个新天新地的时间还是「永恒」的!这岂非和先前讨论创造之「前」的永恒与开始创造「那一刻」的非永恒自相矛盾?
从录像带的故事来看,当录像带的主人切掉录放机的电源之后,录像带所代表的时空就不复存在了,因此录像带中的人物想讨论「带子结束之后」究竟如何,也就毫无意义了。同样的,如果终末之「后」和创造之「前」一样,都是没有时间的概念,那我们所盼望的终末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根本就「不如我们所想的?」[34]我们居然在盼望一个我们全然无法理解的新天新地!
然而,前面所述录像带的故事在这里要有一个Anticipation(预先支用),而非Extrapolation(经验延伸)的结局。[35]在放完整卷录像带之后,主人不只是把电源关掉,他还把录像带内的人物带到他所处的「真实世界」来,和他一起生活。上帝并不是在终末有最后审判、千禧年,然后就把这个世界结束掉不要了,祂乃是要将祂的帐幕搭在人间、与人同住![36]虽然终末之后上帝要如何亲自与祂的子们同在,仍是一个属乎「时间之上」、超乎我们想象的问题,但是正如保罗所说,「我们如今彷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到那时就要面对面了。」[37]届时上帝自然会使我们了解祂时间之上的奥秘、将我们带到祂所处的新天新地「永恒的时间」中。因此,我们所盼望的终末之「后」,并非全然不能理解,乃是盼望上帝与人同住,并与我们分享新天新地属乎「时间之上」的奥秘──永恒的时间。
因此「永恒的时间」目前仍和创造之「前」是属乎「时间之上」的,但是我们所盼望的终末之「后」,新天新地里头「永恒的时间」就会因着与上帝面对面而变成我们所能理解的了!届时,它也许就会是属乎「时间之下」的了!或者,我们人类因着与上帝面对面,而开始属乎「时间之上」?!
III. 从时间的角度来看莫特曼神学的两大焦点
莫特曼最有名的前两部著作是「盼望神学」和「被钉十字架的上帝」,而且它们如莫特曼自己所述,都是「以一个焦点论述整体的神学」[38]。它们处理的分别是复活节的盼望和受难节的受苦,虽然由于莫特曼神学有相当大的一致性,这两个主题前面可能已经有谈到,而且身为莫特曼神学的入门生,还没有办法精研这两本书的原典,只能根据别人的介绍来了解莫特曼的想法,但是在这里我还是要试着从时间的观点来看莫特曼神学的两大焦点──盼望(跃出时间之上的人)和被钉十字架的上帝(即道成肉身、跃入时间之下的上帝)。
1.盼望 (跃出时间之上的人)
面对有人质疑「为什么喜欢参与政治关心社会的人不来教会;而来教会的人不喜欢参与政治关心社会?」莫特曼努力结合十架、复活、盼望、政治、神学,作《盼望神学》来响应。[39]莫特曼自述他的盼望神学,不只是「关于盼望的神学」,更是「由盼望出发做神学」,将一切的神学凝聚在盼望这个焦点,然后在盼望的光照下重新认识所有的神学。[40]然而什么是盼望?盼望是「往前瞻望的期待」。[41]从时间的角度来看,盼望是一个属乎「时间之下」,但又超乎「时间之上」的动作,是个在世俗之中(因此是在时间之下),但又具有超越性(因此也是在时间之上)的举动。因此,如第一部份提到的,《哥林多前书》的作者把盼望与信心、仁爱并列为时间之上、「常存的」。[42]盼望是原本在时间之下的人,跃出时间之上,去想象他原本所不知道的未来,并想要它发生。因此,布洛赫(Bloch)才会说
“Where there is hope, there is
religion.”(哪里有盼望,哪里就有宗教)
因为宗教和盼望一样,也是一种在时间之下、却又具有超越性(更精确地说,「试图」要具有超越性)的事物。人类透过盼望,可以暂时地脱离他本来在时间之下的限制,而跃出时间之上,来到属乎上帝的国度一窥天国的荣美,也参与在上帝介入的历史当中。人类透过盼望,有幸与那位使人有盼望的上帝(the
God of hope)[43]一同工作,正如约翰卫斯理所说:「上帝自从安息之后,只做一件事,就是回答人的祷告。」透过祷告,基督徒将他们所盼望的告诉上帝,上帝则透过响应人的祷告来做成一切的工。
那我们所盼望是什么?我们盼望的不只是死人复活,[44]使我们得着对抗压制人之死亡的力量,而更是盼望终末之「后」,就是时间的终局──一个在时间之上永恒的时间。莫特曼眼中的终末不只是个人灵魂由邪恶世界里得到拯救,或是在被诱惑的良心里找到安慰,而是终末对公义的盼望之实现,人类更加合乎人性化,人性更加社会化,以及所有创造的真正平安。[45]我们所盼望的是一种跳跃式的惊奇,是量子力学式的、对未来开放(在时间轴上不可逆)、「时间之上」的anticipation(预先支用),而非牛顿决定论式的、对未来封闭(在时间轴上可逆)、「时间之下」的extrapolation(经验延伸)。
然而,这种对终末的盼望也是时间之下的,因为它深植于今生今世,追求解放穷人与被压迫者的,正如耶稣开始传道时,在犹太会堂所念的。[46]莫特曼反对一般社会上「喜欢参与政治关心社会的人不来教会、而来教会的人不喜欢参与政治关心社会」,认为正因为我们盼望永远的生命,我们必定献身于人们的生活,也因着参与人们起来反抗压迫者死亡的力量,所以我们盼望死人复活。[47]因此,盼望所带来的是永不与这个世界的律法和需求妥协,不但不是令人安享宁静、沉稳,反而是不耐、焦躁,为了不顺从现实世界的真相而遭受患难并坚决反抗。[48]毕竟, “Peace with God means conflict with the
world.”。[49]
2. 被钉十字架的上帝 (道成肉身、跃入时间之下的上帝)
莫特曼在《盼望神学》之后,开始转向他神学方法上的另一个焦点──基督的十字架。主要是要响应当时对基督教的质疑:到底基督教跟其它的宗教现象有何不同?基督教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从此一问题出发,莫特曼认为「基督教的特色就是各各他山上基督的十字架。」[50]从被钉十字架的上帝身上,我们看到的是那位道成肉身、亲自跃入时间之下的上帝。正如耶稣呼喊着「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51],上帝不只是那位在时间之上、「不受影响」、「不感受」、「不受苦」的上帝,祂更是那位进入时间之中,在人类历史上「活生生」的上帝,不是那位「绝对的主体」,而是在基督的十字架上被分离、在圣子的复活中被联合的「三一上帝」。[52]透过耶稣的受苦、被祂口中那位天父上帝遗弃,上帝在我们的苦痛中与我们同在、和我们生死与共,也在我们的罪恶中,为我们亲临现场、为我们代赎。[53]而透过耶稣又被天父上帝复活,我们才得着盼望。
对于上帝是否能够感受苦难,传统上人们形而上地认为上帝是无动于衷、永不改变的,尽管这种无动于衷的假定和基督在十字架上的受苦是自相矛盾的,因为人们认为,上帝要不就不受痛苦(接受上帝无动于衷),要不就是屈服于苦难之下(否定上帝无动于衷),因此只好接受这样的假定。然而莫特曼却提出第三种可能,就是上帝主动的受苦。莫特曼认为所谓的「上帝无动于衷」是指祂不像其它受造物,因着存在的匮乏而受苦,但并不代表祂不能因着祂的爱而主动地迎向苦难。[54]从时间的观点来看,传统形上学讲的上帝「无动于衷」正是「时间之上」的上帝的特征,尽管人类用「时间之下」的语言来描述是有其极限的。「时间之上」的上帝是那位「昨日、今日、一直到永远,是一样的」[55]、永不改变的上帝,也因此是不会被苦难所影响、不受苦的上帝。但是莫特曼却注意到上帝不只是那位时间之上的上帝,祂更是那位志愿跃入时间之下、道成肉身的上帝。因着上帝的道成肉身、跃入时间之下,上帝亲身参与了人类的历史,不只是圣子上帝经历被圣父上帝遗弃,圣父上帝也亲自经历了失去圣子的痛苦。(这里讲的「道成肉身」不只是指耶稣基督而已,更是指三一的上帝跃入时间之下、亲自介入人类的历史。)因着上帝主动地跃入时间之下,祂摆脱了原本时间之上无动于衷的束缚,成为那位「受难」(Passion,苦难与激情)的上帝。
基督的十字架带来「神而人」与「人而神」之间 的矛盾,毁灭了人的毁灭,疏离了被疏离的人,回复了被非人性化者的人性。[56]由于基督的十字架,我们能够面对今日基督教神学的双重危机──认同(identity)的危机与相关性(relevance)的危机。relevance的危机是「时间之下」的,是因着社会文化急速的变迁使得基督教和周遭环境无关、和社会脱节,不再值得人去相信;而identity的危机则是「时间之上」的,是当我们试图使基督教与社会发生关系时,因着不知道基督教独特之处到底在哪里,而产生自身认同的危机。[57]然而,透过认同在「时间之上」基督的十字架,[58]基督教能从其它的意识型态、宗教中分离出来;而在「时间之下」透过基督与同时代的人一同受苦,使受逼迫者的哭声成为自己的哭声,基督教不再与社会脱节,[59]乃是做那些穷人、受苦者、被压迫者的朋友。正如莫特曼在《被钉十字架的上帝》中所说,透过与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认同,我们不再疏离、害怕、想要报复,因着在盼望中期盼钉十字架基督的国度,我们在受苦、呻吟、阵痛当中呼叫上帝与自由。[60]
IV. 台湾的处境与应用
1. 周休二日狂欢日?
莫特曼在《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特别强调《旧约》安息日的传统,早在第五章他就花了不少篇幅来讨论伊里亚特所认为的,在宗教上周期性循环的节日是时间中永恒的回归、神圣的重现,[61]为后面讲到安息日的传统埋下伏笔。而到了最后一章,他花了整章的篇幅来强调:安息日不应当被视为是一个被耶稣取消的旧律法余孽,安息日乃是「创造的节日」、「不散的筵席」,[62]是对时间的「圣化」,在安息日永恒和时间相遇。[63]耶稣并非为了使人类从单个诫命中解脱出来而取消了安息日,乃是透过对即将临到上帝国的宣告,使全部生命都变成了安息的节日。[64]在安息日这个拯救的节日,我们预先体验到在终末永恒的安息中,上帝亲自与祂的被造物同在,[65]在弥赛亚的安息日中,我们看到在安息日、安息年、禧年所盼望的完成。[66]
根据这些讨论,莫特曼重新接纳犹太传统上的安息日,认为基督教不应当用主日「取代」安息日,不但不应该因为有主日而废除安息日,反而更应该将主日的前夜汇入安息日的宁静,[67]使我们在星期六的晚祷中放下一切生产活动,意识到整个实在都是上帝的创造──上帝停止创造而休息、面对被造物而休息、也在被造物之内休息──以此来崇敬安息日。[68]
对于刚刚开始实施隔周休二日的台湾来说,这实在是相当大的挑战,许多人只会趁周休二日彻底狂欢,连基督徒也一样,以致在周休二日的主日崇拜上打瞌睡的人反而特别多!台湾人就正如莫特曼对现代人的批评,极为忙碌、有「时间荒」,连休闲的时候也因为有太多的「娱乐」想做,以致反而没空真的享受一下自己所做的这些事。[69]我们真的需要如莫特曼所建议的,好好使用我们的周休二日享受上帝所赐的安息,[70]而非随波逐流、终日狂欢。
2. 核四是世代群体间公义的问题!
莫特曼强调在时间中的世代群体而非个人,才是上帝的形象,[71]而且我们在终末的团契也是跟历世历代圣徒的团契。想象一下跟自己的祖父母、曾祖父母、高祖父母(而且还不知道是他们年轻还是年老的样子!),以及自己的子女、孙子女、曾孙子女、玄孙子女(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是」孩童的样子?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不是「还是」那个老老的阿公阿妈或是阿祖?)一起团聚的样子,这种「九代同堂」岂不有趣?更何况在终末,我们要跟历世历代所有的圣徒一起团聚耶!
最近在台湾热门的环保议题就是政党轮替后核四到底要不要继续兴建,台湾经济研究院与台湾经济学会合办的「核四何去何从」研讨会就有从电力结构、安全性、经济性等各方面来讨论。其中在经济学上的讨论有二,一个是停建核四的经济损失有多少,另一个是在公共选择上,如何设计一个决策机制让全社会共同决定核能电厂此公共电力设施的最适数量到底应该多少。
关于经济损失,研讨会上中研院经济研究所的梁启源研究员提出论文讨论停建核四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根据他的计算,停建核四会让经济成长率减缓约近一个百分点;然而仔细深究数据,各行各业的减缓程度都很小,只有「水电煤矿业」会大幅衰退,有趣的是,在「水电煤矿业」项下只有一小项,就是电力业!也就是说,停建核四最大的输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台湾电力公司自己!(其实这也难怪,台电自己最近十年唯一真的有在大力推动的电力计划就只有核四,殊不知「它所没有大力推广」的汽电共生早已大幅成长,在近十年成长的发电瓦数已经超过一座核四了。另外,它的内部效率也远不及即将开始营运的民间电厂,从王永庆说,「我发一度电的成本只要台电的一半」就可略知一二。)
在公共选择的议题上,目前大家都还在讨论核四是否要公投、应如何公投(该不该全民投票,还是只有半径三十公里内的居民等等)。但是更重要的问题大家却尚未触及,就是真正要「付账」的人都还没有投票权,甚至尚未出生!在目前所讨论的任何一种公投机制中,都还是仅止于现今这个世代的人类群体做出社会选择,可是核能电厂最多用三十年,却要子孙几千年、几万年去「买单」,如果现在刚出生的小婴儿可以投票的话,他就不一定会赞成啰!而三十年后才出生的下一代,则一定会百分之百反对,因为他们绝对享受不到好处,却要尽义务。遗憾的是,截至目前为止,经济学上还没有一种公共选择理论可以让在时间中的世代群体一起做出公共决策。
也许正如莫特曼在《公义创建未来─和平政治与造物伦理》所说,自从一九四五年盟军在广岛投下原子弹之后,我们的时间就有了限期──我们现在所生存的时代,是人类最后的时代,因为在这期间人类的终局随时可能出现,人类已经失去了「核子的清白」,再也夺不回来了。因此,今天的人类为继续生存而战,就是「为时间而战」了,我们只能尽可能把末时变为无尽期,却是在这个末时中「残喘」,因为在幸福中所隐藏的危机(the
sword of Damocles)──原子弹随时都会降临。[72]人们在这种「没有明天」式的思考下,就发展出核能电厂,心想反正连明天的太阳都不见得看得到,何必管千万年后。
然而,跨入廿一世纪的人类,已经暂时摆脱冷战的阴影,「永续发展」成了最重要的课题,我们是否应该扬弃这种「没有明天」式的思考,还给下一世代一个没有核废料的公平正义呢?
3. 台湾的盼望在哪里?
在二○○○年三月十八日,台湾完成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政党轮替,许多人长久以来所盼望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但是,正如莫特曼认为对未来的盼望使时间从过去向着未来流动、引导我们继续走下去,在原有的盼望成了历史之后,台湾的下一个盼望是什么呢?
在社会上,人们普遍盼望成功、大赚钱,学生们盼望考上好的学校[73]、取得有利于就业的文凭,但是取得文凭、工作大赚钱之后,那又如何呢?我们一切「向钱看」,可是却没有想到赚得了全世界之后要如何。我曾经问过许多人,当他们赚到第一个「一亿元」时,他们打算怎么花,毕竟货币只是「价值储存」的工具,没有「用」掉的钱是没有「用」的,但是他们都没有答案。我自己就会开玩笑地回答说,我会把一亿元通通换成一元硬币,从新光三越上面丢下去,再派人到忠孝西路上捡,看看剩下多少。这样的想法也许很荒谬,但是有这样的盼望,至少比大多数人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花用要来得强。[74]也许在台湾的每个人都还在思索自己的盼望是什么吧!
不过,在与中国(China,即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所承认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关系[75]上,台湾人倒是有群体性的共同盼望。从最早的希望自治(可惜在二二八事件中被中国军队镇压)、后来由国民党政府主导的「反攻大陆」,到现在期待对岸「和平演变」,用时间换取筹码的拖字诀,台湾人民其实深切地盼望有朝一日能够与中国和平相处,不在中国的威胁与恐吓下生活。这应该就是台湾下一个盼望吧!
[参考书目]
林鸿信。《加尔文神学》,台北:礼记,1994。
曾念粤编。《莫特曼的心灵世界》,台北:雅歌,1998。
Moltmann, Jürgen着。《盼望神学─基督终末论的意涵与根基》,英译本:Theology of Hope—On the ground and Implications of a Christian
Eschatology, London: SCM, 1967. (多转引自其它著作)
Moltmann, Jürgen着。《被钉十字架的上帝》,香港:道风山,1994。英译本:The Crucified God, London: SCM, 1974. (多转引自其它著作)
Moltmann, Jürgen着。〈基督教神学及其处在今日的问题〉,《神学与教会》,廖涌祥译,第11-1期,1973。
Moltmann, Jürgen着。《为什么我是一个基督徒》,郑慧姃译,台北:长老会青年事工,1984。
Moltmann, Jürgen着。《公义创建未来─和平政治与造物伦理》,邓肇明译,香港:基道,1992。
Moltmann, Jürgen着。《耶稣基督─我们的兄弟,世界的救主》,台北:台神,1993。
Moltmann, Jürgen着。《当代的基督》,曾念粤译。台北:雅歌,1998。
Moltmann, Jürgen着。《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隗仁莲等译,香港:汉语基督教研究所,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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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传道书》3:11。
[2] 根据英文作文胥嘉陵老师的说法,中文的思考是「螺旋状」的,英文的思考则是「线性」的,因此英文写作时的时间先后就是逻辑推理的次序,更加深了英文中因果序列和时间序列间的混淆。
[3] 《哥林多后书》1:18—20。
[4] 《雅各书》1:17b。
[5] 《传道书》多处用「日光之下」来代表时间的流动,例如:1:3、1:9、1:14等等。
[6] 吊诡的是,共同处境是一个universal的观念,也就是一个「永恒」的观念,人真的好向往永恒!
[7] 《耶稣基督─我们的兄弟,世界的救主》,附录:盼望神学──心路历程,p.87。
[8] 同注7.
[9] 关于用录像带的故事来讲神学的灵感来自信徒神学系2000年春季班莫特曼神学班上一位同学的女儿,她问妈妈说:为什么录像带「没看过的部分」是在我们「后面」而不是「前面」?即将要看的部分岂不应当在我们「前面」吗?诚然,为什么「前天」是在我们「后面」,而「后天」是在我们「前面」呢?
[10] 《诗篇》90:2b「从亘古到永远,你是上帝」,「亘古」是无始的无穷尽,「永远」则是无终的无穷尽;两者都译成「永远」亦无不可。
[11] 《诗篇》90:4。
[12] 前一句是《哥林多前书》13:13,后一句是《哥林多前书》13:8。
[13] 《莫特曼的心灵世界》一书中的译法,见该书p.249;此译法较佳,因为英文是God
in Creation,而「创造中的上帝」可能会被误解为God who is now Creating(正在创造中的上帝)。
[14]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p.8—9。
[15] 《加尔文神学》,p.46—47。
[16] 《莫特曼的心灵世界》,p.256。
[17] 《莫特曼的心灵世界》,p.226。
[18]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p.314—315。
[19] 关于预定论的探讨,大致参考《加尔文神学》,pp.96—97,117—125,130—131,249—251。
[20] Calvin, J. Concerning the eternal predestination
of God. J. K. S. Reid translated
with an introduction. Cambridge: James Clarke & Co, 1961. 转引自《加尔文神学》,pp.130—131。
[21] 《为什么我是一个基督徒》,pp.8—12。
[22] 《雅各书》2:26。
[23] 《以弗所书》2:8—9。
[24] 《希伯来书》11:1。
[25] 《雅各书》2:18。
[26] 《罗马书》6:15。
[27]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160。
[28]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p.160—161。
[29]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164—165。
[30]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172。
[31] 《当代的基督》,p.140。
[32] 《启示录》21:5。
[33]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172。
[34] 《耶利米哀歌》4:17b;「我们所盼望的,竟盼望一个不能救人的国!」。
[35] 此二英文字之比较请参见《当代的基督》,pp.136—138;只是该处的英文字拼错了。
[36] 《启示录》21:3。
[37] 《哥林多前书》13:12。
[38] 《耶稣基督─我们的兄弟,世界的救主》,附录:盼望神学──心路历程,p.87。
[39] 引自莫特曼神学上课讲义。
[40] 《耶稣基督─我们的兄弟,世界的救主》,附录:盼望神学──心路历程,pp.90—91。
[41] 《为什么我是一个基督徒》,p.15。
[42] 《哥林多前书》13:13。
[43] 《罗马书》15:13;「但愿使人有盼望的上帝,因信将诸般的喜乐、平安充满你们的心,使你们借着圣灵的能力大有盼望!」。转引自《盼望神学》,p.16;这里提到我们所盼望对象是 “The
God of Hope, the one BEFORE us.”祂是在我们「前面」、在祂对未来的应许中与我们相遇的上帝,是「跃入时间之下」的上帝。
[44] 《使徒行传》23:6。
[45] 《盼望神学》,p.303;转引自《耶稣基督─我们的兄弟,世界的救主》,附录:盼望神学──心路历程,p.92。
[46] 《以赛亚书》61:1—2、《路加福音》4:16—21;「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较那受压制的得自由,报告上帝悦纳人的禧年。」。
[47] 《耶稣基督─我们的兄弟,世界的救主》,附录:盼望神学──心路历程,p.93。
[48] 《为什么我是一个基督徒》,pp.15—16。
[49] 《盼望神学》,p.21;转引自莫特曼神学上课讲义。
[50] 《为什么我是一个基督徒》,p.19。
[51] 《马太福音》27:46;《马可福音》15:34。
[52] 《被钉十字架的上帝》,p.152;转引自莫特曼神学上课讲义。
[53] 《当代的基督》,p.41。
[54] 《当代的基督》,p.45—47。
[55] 《希伯来书》13:8。
[56] 《被钉十字架的上帝》,p.71;转引自莫特曼神学上课讲义。
[57] 〈基督教神学及其处在今日的问题〉,《神学与教会》,第11-1期,1973,p.29—30。
[58] 基督既是在第一世纪被钉十字架受死,也是「创世以前被杀的羔羊」。
[59] 〈基督教神学及其处在今日的问题〉,《神学与教会》,第11-1期,1973,p.32。
[60] 《被钉十字架的上帝》,p.24;转引自莫特曼神学上课讲义。
[61]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146—148。
[62] 转引自《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72。
[63]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80。
[64]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89—390。
[65]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85。
[66]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87。
[67]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95。
[68]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82。
[69] 《莫特曼的心灵世界》,pp.189—190。
[70] 《以赛亚书》30:15「主耶和华─以色列的圣者曾如此说,你们得救在乎归回安息;你们得力在乎平静安稳;你们竟自不肯。」
[71] 《创造中的上帝─生态的创造论》,p.325。
[72] 《公义创建未来─和平政治与造物伦理》,p.21。
[73] 六月二十九日的新闻报导说,在考前最后阶段,某个供奉至圣先师孔子的寺庙提供网络服务,让考生透过网络填写个人资料,再由庙方「打印」出来,「依古礼」供奉在孔子圣像面前,祈求能够保佑金榜题名。神明居然可以透过「网络」赐福,又需要人帮他「打印」出来「依古礼」办理,如此时空之错乱,真让人哭笑不得。
[74] 其实这样的「花用」也不尽然是荒谬的,因为一元硬币的铸币成本是九角,要中央印制厂拿出一亿枚一元硬币,他们得花新台币九千万元来铸币!连战如果拿他一百五十亿家产的十分之一来做这种事,中央印制厂就会破产了!而且,要去换一亿枚一元硬币出来,市面上一元硬币的流通量突然少一亿枚,这是会造成金融风暴的!
[75] 大家喜欢用「两岸关系」,好象两边跟南北韩一样,是对等、平等的关系,但是这其实只是我们台湾人夜郎自大的一厢情愿,在对岸的眼中只有「台湾问题」,在世界其它国家的眼中,台湾与中国的关系是民主小国对抗蛮横的专制强权,何来「海峡两岸的中国人共同迈向民主自由均富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