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宪政、民主与统一

林文放
　　大陆旅港学者甘阳于4月6日新加坡《联合早报·天下事》版中批
驳一些学者，特别是大陆自由主义学者主张以联邦政制和民主政治来
作为解决两岸问题的方法。

　　甘阳分析的重点集中于采行联邦制和民主化的外延问题，还有台
湾政治认同问题。这明显把台湾历史与台湾政治发展的影响排除出外
。如果我们不谈台湾近百年的政治历史，纯从学理观点来看，甘阳的
意见是言之成理。但如果我们再深入一点，了解台湾的悲情历史和政
治发展的关系，我们不难明白为何联邦政制、民主政治这两样与国家
认同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会成为解决台湾问题的方法。

香港和台湾的区别

　　香港比台湾更早被列强殖民，但由于香港割让于英国之时，香港
岛几乎未被开发，九龙半岛都差不多，除了在新界被英国租借时，有
一些武装抵抗。台湾在香港被割去后50年才被清廷割让予日本，但台
湾当年由中国移居的民众众多，当地人民不甘心被日本管治，因此，
台湾由其被日本占领那一刻起，已开始其百年抵抗外来政权的历史。
先有台湾民主国的建立，后有大大小小反抗日本管治的武装运动。可
以这样说，台湾人是一个惯于斗争的族群。

　　后来，日本人因自身利益的考虑，千辛万苦用怀柔手段，把台湾
人教得略为贴服一点，也给予他们一点参政权利，但台湾人都没有屈
服。在国民政府收回台湾初期，台湾受日本教育的一群人如何奉献给
中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由于蒋介石的残暴无能，结果这些本土
精英在二二八事件前后被抓被杀，在白色恐怖期间死去亦不计其数。
本土籍的人受到无情打压，不能当家作主。他们醒觉到保留自主权和
民主政治才能保障本土人的权利时，这才衍生台湾的民主运动。基本
上，台湾人文化上脱不了中国，所谓台湾本土文化，其实也是中国本
土移入。

　　在100年斗争打拼经验中，他们意识到台湾的民主政治必须受到
保障，如果台湾的民主政治不受到妥善保障，统一免谈。另一方面，
台湾人必须拥有高度自主权，否则重演1947年的悲剧。邓小平提出一
国两制，基本思想源头和提倡联邦政治和民主政治和解决中国分裂的
人源头完全一样。邓小平同样知道台湾人怕共产党，怕失去自主权，
否则不会提出台湾连军队都可保留，比联邦制还大胆。不要忘记，拥
有军队就是拥有实际上的退出权。不过邓小平的主张与联邦制和民主
统一中国的分别在于：邓小平赋予台湾高度自主，但中国大陆不作改
变。香港的个案告诉世人，如果中国政治不改，这样的保证是不够的。

中国民主化对台湾更有保障

　　甘阳立论最大问题在于他忽视了台湾问题表面虽是国家和种族认
同问题，实际上是一个对大陆10万个不放心的问题。台湾虽然大力推
广台语，但台语在台湾的普及率还不及广东话在香港以至南中国那种
至尊地位。香港是连广东话都可以书写，港府要推出广东话专用字来
照顾香港人。某些激进台独分子所谓的“台湾民族”论述，根本得不
到台湾民众普遍和应。连陈水扁造势大会上，也要承认中国文化根本
是台湾文化的一部分，既然如此，这又是什么族群问题？如果中国民
主化，台湾的自主能够得到宪政上的确实保障，就不会出现香港人大
释法那种政治凌驾法律的事件。

　　笔者明白很多炎黄子孙对中国统一问题很热心，但要提出一个有
用的方案大前提是了解台湾的历史，如果连台湾历史与政治发展半点
不了解，单从理论去提方案，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误差。笔者相信，
了解百年台湾史是中国人寻找两岸统一方案的第一课，如果不去恶补
一下，大家都是在盲人摸象，得不到什么有益有建设的方案来。

（作者是香港时事评论员）

《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