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茶舍

采风大使　发表日期：2002-6-24 23:08:00

　　　　法学界的道德良心与民谣

　　 中国为什么不能内生民主政治，学者的研究比较多了，研究的成果可以汗牛充栋，这绝不夸张。但从社会表象上看，我觉得主要是受到两个东西的绝对压制：“德主”和“刑辅”。中国历史上的“德”，其实并不是什么有道德和没有道德的问题，而是泛指统治者的一切官方的意识形态的学说，突出表现在所谓的“礼教”上。所谓的“刑”，有人说“法”，我看从现代意义上讲，这不是什么法，而是赤裸裸的暴力和屠杀，没有程序、没有正当的救济，这种刑就只是杀人而已，不配用“法”这个字。应该说，“德”比“法”还要厉害。因为前者垄断了道德权威和真理权威，后者又垄断了肉体控制权。所以，统治者把老百姓从肉体到思想都控制得密不透风了，老百姓活得象木头一样，别说秀才造反不行，要是统治者不骄奢淫逸自己垮下去，我看是没有人反得了--------这个德主刑辅忒是厉害！中国历史的周期律非常雷同，其兴之时，无人能挡，只要有兵有粮，找几个知兵的人，笼络几个会权谋心术的所谓智谋家，靠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都能上台。衰弱的时候，哪管什么王道正统，通通摧枯拉朽了。

　　我至今对新文化运动很是感激，我觉得这是一次划时代的运动。白话文改变了少数人垄断知识的局面。这使得老百姓不至于因为不知书，不懂四书五经而没有发言权了。他们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不因不会“之乎也者”而羞于开口。我一直在想，如果陈胜文化多一些，可能就不只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至于他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很是怀疑那是后人的杜撰，一个大老粗，何必说话哪这么文绉绉的？我很是担心，陈胜因为文化水平有限，没能写出一个革命大纲，也缺一个农民出身的宣传部长，影响了他革命的成效。中国古书上，全是圣人去，就没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言论记载，看来没有知识就没有语话权，就没有道德上的发言权，不是掌握真理的主体，他们的利益也无从表达了。

　　所以，我从这个角度，感谢新文化运动，是他给民众送来了语言、文字，从而让老百姓有了思维的工具，表达的工具。但老百姓掌握了白话文，并不能代表他们有了话语权，能进行利益表达、价值评判、真理寻求、道德追求。因为现在的话语体制，还是对老百姓很不公平。道德权威、真理权威，仍然高高在上。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自命以学术良知的社会良心为已任的学术界，一个劲儿地拼命用大词、外来词兴建学术殿堂，甚至业已建成诸神殿。老百姓只能以民谣的形式、牢骚的形式，表达他们的利益诉求、价值观念、道德意识和真理寻求。恕我直言，学术界里，书越写越多，理论越来越玄。有人说，现在水平高的书都是不太读得懂的书，能读懂的书水平委实都不怎么样。

　　理论必须为民众所掌握，才具有生命力，特别是法学领域。我不是说理论不需要种种奇思妙想，而是理论的外壳、话语必须可为生活所接受。否则这些理论，只能呆在翰林院，不具有真正的价值。我说的平民理论，就是指话语平民化的理论。这并非是不可能的，而是完全可能确的必要的。有的道理一讲就明，几页就能说明问题，结果作者写出上万页来，论述、资料极为祥尽，其实都是废话。废话多了，把里面最具有价值的东西反而淹没了。有时我发现，几部同类专著，只有几个地方有细微的区别，其余都是大同小异，浪漫这么多时间干吗？这样的著述，只能适得其反。

　　平民理论，应该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我很是佩服一些大家的表达方式，比如“法治国家，法律就是国王；人治国家，国王就是法律”。当前，老百姓心里有许多东西（包括利益诉求、道德追求、价值评判等），但是苦于没有相应的语汇，表达不出来：他们只能用民谣等粗陋的形式，如果学术界能帮帮他们，这才是真正的道德良心。相反，如果学术界的成果，能够通俗到民谣的程度，也是功德无量呀！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中国少有象“无救济则无权利”、“近到的正义等于非正义”之类的法谚流传，大抵是这些东西不能构成大部头，不能评博士导师吧！

浪迹天涯飘渺人生　回复日期：2002-6-29　11:11:58

　　以前我怎么没注意这篇文章？

夸父　回复日期：2002-7-3　1:20:38

　　因为前者垄断了道德权威和真理权威，后者又垄断了肉体控制权。

求稗书斋　回复日期：2002-7-3　10:50:18

　　!

韦三笑　回复日期：2002-7-3　12:05:21

　　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