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 法 评 论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et revelabitur quasi aqua iudicium et iustitia quasi torrens fortis

 


生命力: 学术民间化


现在有良知的学者很多,他们常怀忧患意识,而且博览古今,学贯中西,他们以自己卓越的才识赢得了社会的尊重,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享有较高的威望。但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仍然自命清高,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列入知识精英阶层。虽然他们的文章妙论叠现,读后使人大快朵颐,但那只是凭着他们的学识积累和先见之明就可写出的,就算再深刻也还是闭门造车之作,顶多让自己体会到抒发胸臆的快感,帮一部分知识分子吐出了堵喉之鲠,随后这些美文就被束之高阁了。
由于这些学者的思考缺乏民间亲和力,不能够扩大他们的影响力,让人感觉可惜。当然我们也可以它的间接影响是不可等闲视之的一类的话作自我安慰,但那样的辩白在此并无意义,要看到这样一篇文章的影响力远不及明星们的一次绯闻或者《读者》上的一页文摘。当然,我们还可以说,如果众多学者都以如椽巨笔作振聋发聩之语,去唤起民智,其累积的效果当可预见,但问题是如果人民听不到这等声音,那又怎么谈得上启发民智?看一看辛亥革命前的造势文章也为数不少,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风气,但终抵不上实践者的一两声呐喊,一屋子的论著恐怕也及不上《警世钟》、《猛回头》这样的小册子。
我们欢迎引经据典的宏论,但我们更热切盼望走入民间的学者或者来自民间的学者。
学者一旦成为学者,不管是主流还是反主流,是左派还是右派,也不管有没有受到来自官方的压力,他们一般都衣食充裕,因而没有生活负担,可以不受干扰地去思考和写作,纵然有时发表见解会有一些烦恼,但总还是有人愿意玉成的。学者的惯性思维以及相对宽裕的生活使他们与一般为生计劳碌的人们有着较大的区别,因此在走进民间上有困难,而且他们也不习惯于实际调查研究的奔波颠簸之苦。凭他们的学识和才华,即便足不出户一样可以写出令人击节赞叹的好文章,他们又何必多寻苦头呢?
可是我觉得过优裕的生活与走民间并不矛盾,只要你真诚地将自己视为普罗民间的一分子,而非隔离的精英,即便你着华服乘彩舆(一切全在于你的态度)还是能被民间接纳,并采集到民间的丰富养分,并最终开启民智,那才是实实在在的,这也可以套作:社会科学向现实生产力转化。
学术中不能缺少概念,但如果只是习惯于使用难懂的概念,以至于成瘾成癖就不足取了。象我等下里巴人,读起许多论及社会、民主、自由、法治的文章常常诚惶诚恐,其中的“专业术语”乃至稀僻的典故简直可于高科技论文相媲美。通俗化并非学术大忌,也不代表肤浅,关键我们能让那些美好的东西如民主、自由等等成为众所周知、深切向往且乐意为之的东西,而不只是说说写写过一把思考的瘾。
另:学术还应避免过激对其造成的戕害,学术应是冷静的,它需要创新思维,也需要灵感,但反对任性的自以为是,我们应警惕某些才华横溢之人拿着语词的大棒到处横冲直撞,对别人的东西还没搞懂就开始口吐莲花(我也犯过这类毛病),似乎越过激(偏激)越先进,越反主流越受欢迎,实则是哗众取宠,赚几个稿费提高其生活水平,他们并不是真心地渴望政治光明、人民自由幸福,果真我们成了民主社会,他们岂不无事可干了,因为找不到攻击对象他们就觉得失落,他们天生就是以进攻作为职业的。如果对他们表示欣赏,只会使学术掺入杂质,污染学术。

北大三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