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上台后美国对华政策展望

 

美国新科总统奥巴马当选，一个非裔美国人凭借自己的努力登顶美国权力巅峰，造就了一个新的“美国梦”。一个出身底层的黑人青年，不论他的出身如何草根、经历如何传奇，他都是美国的总统，他都会以美国的利益行事，也只会以美国的利益行事。我们常说“新人新气象”，奥巴马在选战中主打“变化”牌，不少国人定会低头沉思，奥巴马上台后的美国外交政策会发生什么变化，中美关系的未来发展是更加积极还是更为消极，等等。与大多数学界同仁对中美关系持一种中性甚至乐观态度不同的是，笔者对中美关系未来的发展持一种较为悲观的看法。从近期来看，由于金融危机等原因，美国对华政策不仅将会继续布什政府温和态度，甚至会出现短暂的中美友好合作的“蜜月期”；但是，从中长期观之，随着中美两国实力接近、民主党长期以来的国际干预主义的外交取向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等问题，将使中美关系势必逐渐趋冷，两国之间的各层级矛盾与问题不断激化，国际竞争日趋激烈。

 

一、国际政治的单极结构了确定美国对华政策基本走向

国家利益是国家行为的根本准则，一个国家参与国际事务，要么是为了维持国家利益，要么是为了扩大国家利益。根据国际政治理论的主流理论——结构现实主义理论，国家在国际体系中所处的权力等级位置塑造了国家利益。国际体系的结构是由大国权力分配决定的，权力以经济财富和军事实力为测量标准，因此，如果权力大致均等的分布两个国家，该体系就是两极结构，如果权力集中于一个国家，那么这个体系就是单极体系。冷战结束后，美国成为了唯一的超级大国，它拥有着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政治、经济、军事硬实力和遍及全球的“软实力”。美国的军费约占世界军费总额的1／3，其军事预算是其后25个国家军费之和。美国是当今世界最有实力的经济大国，更是全球最大的金融市场。据统计，7个经济规模最大的西方国家德、英、法、意和加拿大5国的总收入加起来只有不到6.8万亿美元，仅为美国9.6万亿美元的70%。当今国际政治的结构是美国一超独霸的单极结构，美国作为国际体系中的霸权国，其国家利益就是维持和巩固霸主地位，遏制任何可能对美国的地位构成挑战的国家或国家集团出现。具有庞大实力和强劲崛起势头的中国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美国需要进行战略遏制的国家。古希腊史学家修昔底德曾说过：“雅典权力的增长引起了斯巴达的恐惧，这使战争变得不可避免。”古往今来的，霸权战争原因莫不如此，中美两国的关系也逃不过这一国际政治权力斗争的铁律。在核时代，核大国间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并不意味着不会发生战争，也同样不意味大国间不会发生冲突、甚至陷入安全危机。中美之间遏制与反遏制、包围与反包围的这种结构性的矛盾决定了中美两国关系将会保持一种长期的竞争性关系，而不会出现实质性的关系缓和与突破。此外，中美两国在国家制度和政治意识形态的巨大差异，使得两国关系将会变得更加复杂多变。

虽然单极体系的霸权结构确立了美国对华政策的基本走向，但是美国对华政策的具体走向，却要受到美国相对实力的变化重要影响，相对实力主要组成要素是一是军事实力，二是经济水平。从中短期来看尚无一个国家可以撼动美国超强的军事实力，因此我们可以将其看作是一个固定因素；相对于军事因素来看，经济因素更加复杂多变，而且也对美国政府的决策影响更为直接，因此，分析美国相对实力的变化，主要就是分析美国国内经济变化。经济状况一方面会改变美国政府在国际政治与国内政治的关注度，另一方面也决定了一定时期美国政府为了参与国际政治竞争而从国内攫取的资源数量。

 

二、美国对华未来发展趋势的预测

国际政治的无政府逻辑决定了美国对华政策必然是采取一种以包围和遏制为主导的战略，但是随着美国国家实力不断变化，美国对华政策也会做出相应的调整。具体来说，在美国经济运行比较平稳、经济发展的时期，美国对华就倾向于采取一种比较富有进攻性的政策，而相反，如果美国经济处于下降状态、衰退时期，美国就倾向对华采取一种比较缓和与合作的政策取向。

（一）金融危机推动中美关系发展

奥巴马执政初期将会继续推行布什政府温和的对华政策，他出于摆脱金融危机的考虑将会进一步发展对华关系、深化双方合作，中美关系将会呈现出一段短暂的“蜜月期”。

金融危机极大地消耗了美国的经济实力，一方面限制了美国政府可以利用的资源数量，另一方面也将政府的注意力从国际领域拉回，而集中精力解决国内事务，应对危机。有分析指出，此次金融危机对美国经济的冲击将大大超过1929-1933年的经济危机。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指出：“我不相信，一场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不对实体经济造成重创，我认为这正在发生。”美国平均失业率已达到十四年来的最高水平，显示美国经济已经处于衰退之中。奥巴马今年之所以能过击败老道的麦凯恩，成为美国首位非白人总统，根本上是得益于金融风暴，可以说是“金融风暴”成就了奥巴马。当选后，应对金融危机成为了奥巴马首要的任务，他说：“我们正面临着一生当中最为严峻的经济挑战。我们必需迅速行动起来解决这个问题。”为了应对这次危机，美国不得不求助于世界上持有美元储备最多的国家——中国，希望中国能够积极参与美国的“救市”活动，贡献美元储备。美国经济的复苏也需要中国这个巨大的商品市场和庞大的劳动力资源。同时，改革国际金融秩序，美国也需要寻求中国的帮助与支持。国际合作的本质是国家间以实力为基础的利益分配，这次解决国际经济危机的国际合作其实质是欧盟与美国之间围绕国际金融与贸易制度的利益博弈过程，为了应对来自欧盟的重压，美国必须要与持有最多美元的中国合作。国内经济的衰退，既分散了美国领导人的精力，又限制了美国投入到外交和安全事务的资源数量，从而减少了与中国发生冲突的可能。此外，恢复美国经济也需要中国的帮助。因此，奥巴马上台伊始，会采取积极而建设性的对华政策。

（二）美国对华政策转冷的暗流

经过了2-3年持续低迷，随着美国逐步摆脱金融危困，走出经济困局，实力逐渐恢复，预示着美国对华政策将会重新趋冷。与中国缓和关系只是美国应对经济危机的临时举措，随着危机的逐渐远去，美国又将会回到遏制中国的老路上来。经济复苏意味着美国政府可以调动更多的国内资源用于推行外交政策，同时也意味着美国政府的视野将从国内转向国外，更为关注外部的国际事务。

为了使大家更清晰的了解奥巴马政府可能会采取的对华政策，我们可以回想一下克林顿政府的对华政策。这是因为：首先奥巴马与克林顿同是民主党自由派成员，两人拥有者大致相同的政治取向；其次，为了弥补本身外交事务经验不足的缺陷，也为了巩固民主党内部的团结，奥巴马启用希拉里为其国务卿，同时克林顿政府的许多外交决策幕僚也将进入奥巴马政府，例如，他任命前总统克林顿的助手伊曼纽尔为其总统办公厅主任（该职被称为“总统的看门人”，享有直接“面圣”的权力）；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是，克林顿政府时期是冷战后美国经济发展的黄金期。以上因素使得奥巴马政府后期的对华政策会和克林顿政府的对华政策具有极大的相似性。克林顿在竞选期间以“人权问题”攻击中国，并就职后就宣布对华政策的核心是坚决要求中国在人权问题上有更大的改进，1995年允许李登辉访美、1996年台海危机、1999年发生轰炸我驻南大使馆事件，这一系列事件都严重了恶化了美中关系。奥巴马政府渡过经济危机后，很有可能在如下几个方面对中国采取攻势政策：第一，为了降低中国对美国出口的顺差，压迫中国政府调高人民币汇率；第二，为了赢得大选，积极维护本党选民——美国社会中低阶层——的利益，将提高贸易壁垒，限制中国对美出口。特别是这一点，将使奥巴马政府后期的中美两国贸易磨擦更加激烈。奥巴马主要选民来自底层群众，这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大多支持贸易保护主义，反对自由主义的贸易政策；第三，积极推行美国自由主义外交政策，攻击中国人权问题和内政、外交政策，支持中国国内的分离主义势力；第四，将从伊拉克战场上回撤下来的装备和人员，移防至中国周边地区，加强美国在东北亚地区的军力存在，遏制中国崛起。

 

三、总结

本文以冷战后的美国独霸的单极体系为国际背景，以美国实力变化为主轴（主要是经济状况）对奥巴马当政后美国对华政策进行了大胆的预测，得出了较为悲观的结论——随着逐渐摆脱金融困境，对美国对华政策将会逐渐趋冷。由于国际政治的无政府性质和权力政治的客观规律，美国为了维持单极霸权必将对中国实行遏制与包围战略，只是描绘了一个未来的大致方向和基本趋势。这种分析并不否认因偶发事件，使得中美关系出现短暂缓和的情况，例如，“911”事件和其后的反恐战争，美国为了换取中国的支持而对中国采取了一种积极与缓和的政策，但是这种缓和只是总体部署的微调。另外，本文所指的美国对华政策趋冷，并不是指美国将会针对中国发动战争或者引发局部冲突。在核时代，两个核大国间的冲突，不仅意味着互相毁灭，而且意味世界的毁灭，这对任何一位政治家来说，都不是理性的选择。美国对华政策趋冷主要涉及以下方面：美国逐渐将兵力部署重点转移至中国周边，形成对中国日益紧密的包围圈；利用其在国际组织的主导地位压制中国；加大对台独势力、西藏和新疆不法势力的支持以分裂中国；凭借优势的“话语权”攻击中国内政与外交政策，以“人权高于主权”、“美式自由民主”的意识形态侵蚀中国民众的国家认同。

对于中国来说，需要提高警惕，切不要因为美国缘于一时之需的软弱掉以轻心。著名的英国外交家帕莫斯顿曾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美国会为了自己暂时的利益与中国缓和关系，例如，小布什政府为了反恐，极力向中国示好，又如，布什政府为了借中国之力应对经济危机，而在刚刚闭幕的第五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达成了40多项成果，但是从长远看，由于国际政治的无政府逻辑，中、美两国利益是根本冲突的。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是几千年来的治国警句，谨慎是政治家的至高美德。为了应对美国的遏制，中国一方面应该做好自己的事，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提高政府执政能力、增强国民的国家认同、增强国防实力；另一方面，要积极扩展国际活动空间，寻求政治合作伙伴，共同应对美国的政治压力。美国霸权的衰落和中国的再度崛起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但是中美两国的政治家可以也必须发挥各自的政治智慧为实现这一历史进程的平稳过渡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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